张锡纯运用山药的特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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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沫金的个人空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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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沫金，字昌禄，生于1943年1月，湖北省蕲春县人。现任中华临床医学会常务理事、李时珍肿瘤研究所所长、武汉癌症康复会名誉副会长、医学顾问。从事临床工作己四十余年，共发表学术论文二十多篇，多数获优秀论文奖。1993年5月出版了中医科普丛书“内科卷”《医道擒魔》2007年10月，由中国中医药出版社更名为《中医入门通俗演义》再版发行；2003年9月出版了学术专著《克癌方略》（学苑版）。2007年9月出版了中医药文化电子书《杏苑撷趣》（山东科技版）

张锡纯在临症时十分注重辨证论治，立方选药务求实际疗效，尤其是对山药的运用，具有探微索隐的独到见解。

张氏在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中，自创方剂有175方，其中运用山药者就有44方，点总自创方的百分之二十五。兹将他运用山药的特色分析于下：

1.寻常之药屡起沉疴

张氏在临床中擅用山药、山萸肉、生赭石等寻常药物屡起沉疴。清.陈修园在《神农本草经注》中谓：“山药为寻常药，仅为补脾健胃而设”。而张氏力辟此说，他将平生临床治验的案例中，凡是运用山药治愈难症、重症的案例信手拈来，掷地为珠。在内科治疗范围内，见有咳喘重症、黄疸、痨瘵、霍乱吐泻、消渴、痢疾、伤寒、温病等，（特别是以挽救危重喘症见长）。如治法库万XX之母，“久患痰喘咳嗽，发热咽干，食不下，历三十年而百药不效之顽症，予一味薯蓣饮，旬余而安。”又治一室女血枯痨瘵，暴喘欲脱案；一产妇劳咳喘汗欲脱案及一温病喘渴滑泻案等，皆以山药为主，以调养胃气为本使病情转危为安。为此他深有体会的说：“山药为寻常服食之物，不能治大病，非也。若果不能治大病，安有《金匮》治痨瘵用薯蓣丸？”有理有据，言之凿凿，令人信服。

临症见虚痨者，往往病情发展始于一脏，终于数脏，气血阴阳皆有所损。张氏指出：“脾胃为一身资生之源”，主张治疗虚损劳伤独取中州，注重后天之本，同时，除采用温补脾阳外，还十分注重对脾阴的滋养，为张氏理痨的一大特色。

张氏尝谓山药之性：“色白入肺，味甘归脾，液浓益肾，能滋润血脉，固涩气化，宁咳定喘，强志育神，性平可以常服多服。”可见山药多液柔润，擅补脾胃之阴；其性又能固守下焦气化，气化得行则有助于中州之运。以此推论，山药具有双向调节作用，能滋阴又能利滑；能滑润又能收涩，能补肺补肾补脾胃。

滋润；如治温病方，以滋阴宣解汤为例，重用山药大滋真阴，大固元气者。是将山药生用，则汁浆稠粘，同甘草之甘缓，能逗留滑石于胃中，使之由胃输脾，由脾达肺，令水津四布。这种保津存液法与《伤寒论》“存得一分津液，便有一线生机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大凡治疗温热病，最关键的指导思路便是保津存液。

固涩：张氏认为，山药补肾兼能补肺补脾且有收敛之功，这种收敛之功，多见于他娴熟地运用于“峻补真阴，俾阴足自能潜阳。”如治泄泻：“其能滋下焦真阴，其气味甘温，又能固下焦气化也”。他自身患泄泻，饮食下咽，须臾肠呜作泻，浓煎甘草汤调赤石脂细末，服之不效，改用一味薯蓣饮获效。并说；“久泻必责之脾肾，肾开窍于二阴，脾之运化失职”。运用山药之固涩，实质上是固脾肾之元气，促下焦之气化。此外，他还认为泄泻多因小便不利，山药能滋补肾阴，肾阴足则小便自利，则大便溏泻自愈。一药而兼顾多脏功能，这与“见痰休治痰、见血休止血”的意义相同。是用山药固涩的另一种思维。

固敛：固涩与固敛有别。久泻须用涩，久喘必用敛。张氏用用山药治喘证，匀在30克以上。他认为“山药补肾兼能补肺，且有收敛之功，故治喘之功能甚弘也”。如创薯蓣纳气汤，用大剂山药峻补真阴，俾阴足自能潜阳。若喘重，皆用生山药四至六两，（120—180克）煎汁徐徐饮之，足见其治喘之法度。若阴阳两虚，喘逆欲脱者，予山药与人参、赭石同用（参赭镇气汤）以补敛元气，固脱定喘。如滋培汤，主咳喘及一切阴虚羸弱诸证。并指出：阴虚劳嗽，贵在固敛着眼。还有治消渴之玉液汤、滋膵饮等皆以山药为主；在霍乱吐泻，至危之候，用山药配人参以固肾气之下趋，候气上行，均发挥了山药的滋固敛地作用。

补养：前人临证用药欲取补养，多选人参、白术、黄芪、桂圆等，张氏补养则以山药为主，他创立的醴泉饮，治妇女月闭血枯；用薯蓣粥调理小儿伤食泄泻后营气不足。在治血证的11案中就有9案用山药。每于吐血、便血等失血之后，生怀山药每用五钱至一两（15—39克）以上，配赭石镇肝降胃，安营宁血，润肺补肾，以求其本。并且告诫后学“甚勿以为寻常服食之物，而忽之也”。这些经验之谈，无疑是从长期失践中得来。营气是从脾胃运化吸收水谷精微而成，山药有别于参、芪、归、术等药，是取其肺脾肾全方位调补滋培，而非单一。故明.倚石曰：“理虚有三本，肺、脾、肾是也。肺为五脏之天，脾为百骸之母，肾为性命之根，补肺补脾补肾理虚之道毕矣！”

2.对药见长 独辟蹊径

张氏学识渊博，学以致用，是我国近代中西医融汇的先驱者。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遣方用药多以对药见长，咸有创新，对后世影响较大。

张氏除深谙药物性能之外，他还巧妙地用山药配伍，且以对药见长，面学习前人的对药的用药经验，他一方面在实践中不断地总结和提高，对药的功效。用山药配伍它药在群方中；也有山药配另一种药的。兹将他常用的几对对药分述于下：

山药配白术：张氏仿清.傅山《傅青主女科》完带汤，以大剂山药白术为主，峻补脾阳脾阳。如治虚痨的滋培汤，或久泻不止，用此对药，前者滋脾之阴；后者理脾之阳。脾脏阴阳调和，自可无虞。

山药配元参：治肺火虚喘，取山药味甘，滋养肺脾，又能益肾；配元参甘凉清肺之虚火，清养结合。如治痰喘咳喘案，用生怀山药四两，（120克）元参9克，一剂获效。

山药配芍药：他将二药相伍，以泻上焦之虚热，于痢之噤口者尤宜。

山药配赭石：二药并用，以平冲逆、治血证。有镇肝降胃，培元滋阴之功。如治天津陈XX，伤瓜果反胃吐食，以生山药配赭石等，刚柔相济，调和胃肠，效如桴鼓。如温降汤，二药同用，以增强降胃气平冲逆之功。

山药配薏苡仁：有相须之用，薏苡得山药而不淡渗；山药得薏苡而不粘腻。

山药配人参：霍乱吐泻多气阴两伤，张氏尝用山药配人参滋阴补气，固下焦、益真阴。

山药配黄芪：以山药滋肺之阴；黄疸补肺之阳。如黄芪膏。

山药配牛蒡子，张氏认为这样配对最善止咳，如薯蓣纳气汤。近贤施今墨倍赞此对荮，说它：“宣肺气、清肺热、健脾胃，祛痰止咳”。《施今墨对药临床经验集》

山药配龙牡：一滋一潜，一滑一涩，如清带汤之治赤白带下。

山药配车前子：治阴虚肾燥，小便不利，大便滑泻，兼能治虚痨有痰作嗽。如薯蓣芣苣粥；澄化汤治小便频数，遗精白浊。

山药配六一散：治伤暑泄泻，身热烦渴，小便不利，或兼喘促，如加味天水散。

山药配山萸肉：能治虚脱，如既济汤以山药配熟地峻补元阴；山药配萸肉、附片温肾之阳，疗阴阳两虚。

山药配半夏：山药性柔益脾胃之阴，半夏性刚烈，能燥湿化痰、降逆气。如十全育真汤之养肺止嗽，以二药为要品。二药相伍，更好地发挥其降胃气之上逆，治呕吐不止。如治妇人倒经，山药（代粳米）益肾敛中；半夏降逆安冲。

山药配三七 鸦胆子：善治久痢，便浓血。如三宝粥。

山药配鸡子黄：最善治久泻，滑脱不固者。还有山药配柿饼霜等。

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善用山药配对药，是张氏的一大特色。他说：“阴虚小便不利，服山药可利小便，气虚小便不摄，服山药可摄小便。盖山药为滋阴之要药，又为固肾之良药，以治淋证之淋涩溺数诚为独一无二之妙品。”余受此启示，在临床上遇癃闭、淋浊、泄泻诸证，在辨治立方时，喜用山药配以对药，果然疗效卓著。

3.药粥食养 胃气为本

明代医家薛已曾说：“《内经》千言万语，只在人有胃气则生，四时皆以胃气为本。”仲景论伤寒杂病，总以胃气为本；后世李杲，以升脾阴为著称，叶桂以擅养脾胃之阴为见长。张氏总结了前人经验，重视养胃气为要。而养胃气则以山药为主，尝谓“山药以滋胃之阴，胃汁充足，自能纳食。”他尤擅运用山药药食养胃相结合，对于久病、慢性病，或老年、妇女、体质虚弱或不便服药者，施用山药为主，煮成药粥，堪为一大特色。其代表方如一味薯蓣饮、珠玉二宝粥、三宝粥、沃雪汤等，治虚损劳伤，脾虚胃弱者尤为适宜。对现今社会乱用补药之风，或因服药不当，造成医源性疾病，此时，如改用药粥调养，定会取得一定疗效。患者亦会因其口感佳，方便实用，亦乐意接受。

张氏曾治万XX之妻，大便泄泻数年不愈，予服山药粥而愈。（药粥验案兹不一一列举）他还巧妙地运用山药配蔗汁、石榴汁等食疗之方，如治咳喘的宁嗽定喘饮、治黄疸用山药配薏苡仁、梨汁、荸荠汁当点心服食，拓展了山药粥的应用范围。如治噤口痢，药汁难以下咽，他便用山药末煮成粥，少加白糖调服而速效。

张仲景在白虎汤中用粳米是为了防止石膏伤胃，张锡纯尝以山药代粳米，不仅稳妥，而且见效神速。他说：“粳米不过调胃气，山药能固涩下焦元气，令元气虚者不致因服膏知而伤胃作滑泻。”确为经验之谈。

恩格斯说：“判断一个人的历史功绩，要看他在当时那个时代的作为”。张锡纯处于西医正在传入中国的初期时代，当时中医受到冷遇，张氏能继承发扬中医文化遗产，使之光大，呼吁国人不要忘本，丢掉国碎。要“衷中参西”，走一出条民族医药事业发展的道路来，实在是难能可贵。